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陨铜入口
大雾蔽日,雾中三人行。张启山三人出城后向西走了一个多时辰,不巧遇上这场大雾。如今又步履维艰走了半个时辰,已经难辨东西。
“你对西郊附近熟吗?”张启山无助地问齐铁嘴。
“我打小就在长沙城里混,这长沙的大街小巷、明水暗道可都印在我的脑子里呢!不过也巧了,这西郊既没什么风景可看,又没几户人家,我还真没往这儿来过。佛爷也没来过?”
“练兵时路过几次,没在意。”
齐铁嘴叹了口气,“要是解九爷在就好了,这长沙城就没有他没丈量过的地界!”
“那咱们还走吗?”张副官请示道。
“调头回城吧。”张启山望着眼前的浓雾,无计可施。
于是三人调转马头,打算按原路返回,可没走多久,浓雾却逐渐散去了,一座凉亭若隐若现。
齐铁嘴兴奋地指着凉亭,“这儿我来过,这是西郊的柳树亭,早年间我去给一户人家看风水,在这儿歇过脚……”
齐铁嘴说到一半,忽然对着凉亭两边的柳树“咦”了一声,下马走到凉亭里观望。
“八爷,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?”张副官随张启山跟了上去,好奇问道。
“这柳树亭因为两棵大柳树而得名,可后来我听说,这两棵柳树一夜之间被黑心的过路商人偷偷砍了,这柳树亭没了柳树,只好改了名字叫功德亭。我当时还想,改这个名字听着好听,其实是存了心在骂偷树的贼,咱长沙人真是机智。”
张启山和张副官看向两旁的柳树,见其枝繁叶茂,树干粗壮,起码得有七八十年的树龄。
“那这柳树……怎么还在?也不像是新种上的。”张启山疑惑道。
齐铁嘴皱着眉头在凉亭里转悠,见远处依然弥漫着浓雾,只有这孤零零的亭子立着,十分怪异。
“这不对啊,柳树还在,说明这亭子是先前的柳树亭,而不是后来的功德亭。可他树亭八年前就没了,难不成,咱们现在是撞见柳树的鬼魂了?”
齐铁嘴与张启山、张副官一合计,愈发觉得气氛不对劲,想了半晌,突然一拍大醒,“我明白了!我可算明白了!”
张启山不解地看向齐铁嘴。
“佛爷您想啊,自打出了城门楼,咱们一路往西,这雾就无端端起了,到了西郊更是两眼一抹黑,根本找不着道。
西郊,咱们以前谁也没去过,所以是大雾弥漫,前路不可知。可这西郊的亭子我来过啊,所以它出现了,而且还是八年前我见过的样儿……”
“八爷,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张副官听得摸不着头脑。
“这还不够明白吗?我的祖宗!在这儿,咱们能去的地方,其实是在现实世界里曾经去过的地方,宅子、饭馆、醉红楼,还有这亭子。可之前咱们没去过的地方,到了这边,就只是大雾,看不清,也到不了!”
齐铁嘴急得直咽口水。
“你的意思是??”张启山似乎懂了。“这儿根本不是地狱,也不是什么新世界,咱们其实就在这儿呢!”齐铁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。
三人站在凉亭中望向远处,浓雾飘荡在四周,寂静无声。
“二爷,擦把脸吧。”丫头从脸盆里拧出毛巾,凑到二月红床前。
灯光下的她脸色有些苍白,却也柔和温润,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二月红一时怔住了。
“二爷?”丫头笑道。
二月红回过神来,赶紧接过毛巾,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。
丫头拿着用过的毛巾再次回到脸盆前。二月红则脱了鞋,在床上躺下。
须臾,丫头摘下首饰来到床前,放下了纱帐。!二月红一把将丫头搂在怀里,
“丫头,我想你。”
丫头似乎有些困意,声音轻弱,
“二爷说什么呢,咱们不是一整天都在一起吗?”
二月红却依然抱着丫头不愿松手,
“一天不够,我要一年、十年、一百年都在一起,永远都不够。”
丫头闭上了眼睛,脸上满是笑意,“好,我们这辈子不够,下辈子还做夫妻。”
二月红眼眶红润,轻抚着丫头的背,也闭上了眼睛。“那咱们一言为定,你等着我。”
半夜时分,卧房内幽暗无光,二月红已然熟睡。丫头起身下床,一阵??声音后,卧房门被轻轻打开,敞亮的月光洒进房间。她脚步轻盈地走出了卧房,门已被关上了。
二月红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。只见月光惨淡,高悬庭院。他披着外衣赶出来房,站在石柱旁望向庭院。
丫头正坐在小板凳上,清洗水盆里的纱帐,压抑的咳嗽声不绝于耳。
二月红心一紫、胸口撕裂般地疼,他一拳打在廊柱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丫头却毫无反应,继续洗着纱帐。
二月红走到丫头面前,把纱帐从她手中夺下,扔回了水盆里,抓着她的手腕把绳拉了起来,紧紧扣住她的双肩摇晃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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丫头被二月红这么一喊,飘忽的眼神慢慢有了焦点。“二爷……”
“是我,你看看我,仔细看看我!”二月红抓起丫头的手贴在自己脸上。
丫头沾湿的双手在二月红脸上留下水渍,自己却迷茫着且面无表情,“我要洗帐子,这帐子金贵,必须得一寸一寸地过水,给别人洗,我不放心……”丫头说着,抽回自己的手,转身又要坐回到小板凳上。
二月红再次将她拉回到跟前,“你听我说,去他的什么鬼帐子,我现在就带你走,我们离开这儿,去……去云南好不好?你不是一直想去看苍山洱海吗?咱们现在就走……”
二月红说罢,拉着丫头就走,丫头踉跄地跟在二月红身后,仍在喃喃自语,“这帐子金贵,必须得一寸一寸地过水,给别人洗,我不放心……”
二月红走着,听着,看着,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。
“丫头,你不要这样……我错了,丫头,我说错了,我不应该去奢望什么十年一百年,我只求再要一天,只要一天,你能好好的,我们在一起,一天就足够了……丫头……”
丫头被二月红抱在怀里,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似的,目中无神。
张启山、齐铁嘴和张副官回到长沙城,在大街小巷中骑马奔走。
“佛爷,这长沙的东西南北角咱们可都去过了,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?咱们之前没去过的地方,这儿也压根没有,全是大雾。”
张启山一言不发,神色凝重。
“哎!对了,咱们之前去过北平和东北,那个地方保不齐都在呢!”
“在又怎么样,照你的说法,不过是心念幻化的假象而已。”张启山道。
齐铁嘴叹了口气,“只可惜我连自个的亲爹娘都没了印象,要不然,管它真象假象,见上一面也是好的。二爷太可怜了,本来夫人过世的时候心就死了,现在可好,死灰复燃,想再给他浇熄这念头,可就难了。”
“既然这里是死人扎堆的地方,我们还是不要逗留太久,那边的情况也不明朗,先回去再说。”
齐铁嘴与张副官纷纷点头,三人继续向前。
二月红把洗好的帐子晾在竹竿上,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回头冲丫头笑道:
“好了,这纱帐洗干净晾起来,以后就不用再洗了,好吗?”
丫头看着二月红,表情有点不知所措。庭院外的大门突然被推开,张启山等三人闯了进来。
二月红快步走到丫头身边,把她护在身后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张启山看了一眼晾起的纱帐,
“时候差不多了,咱们该回去了。”
二月红甩了甩手上未干的水滴,对丫头说:
“去帮我拿块擦手巾来。”
丫头木然站起,往卧房走去。
“佛爷,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,于情于理,你都没有权力干涉我的选择。请你们快离开吧!”
齐铁嘴赶紧帮腔道:
“二爷,情况有变,我们刚才巡视一圈,发现这里蹊跷得很,不仅死人当道??”
二月红身形一滞,齐铁嘴方才意识到说错了话,不该提“死人”二字。
“二爷??四周全是大雾,没边没际的,只剩下这座长沙城了,要是不走,我们就得被困死在这儿,哪儿也去不了。”
齐铁嘴小心翼翼挑选着措辞,不料二月红却笑道:
“如此甚好。我没有诸位的鸿鹄之志,别说就剩一座城,就是只剩下我这小门小院,我也能甘之如饴。”
齐铁嘴向张启山投去求助的眼神,却见他同样愁眉不展。
众人僵持间,丫头拿了擦手巾回来,语调木讷,“二爷……”
张启山猛然迈步走到丫头面前,一把拉住她的胳膊,尚未递出的擦手巾随即落地。
二月红惊诧道:
“你要干什么?松手!”
丫头却无动于衷地站着。张启山直言道:
“你心里清楚,这里的一切,包括眼前的这个人都有问题。她离不开这儿,所以你才情愿留下,因为你知道她不是真的。”
“她是真的,她当然是真的!难道你没看见吗?她能动,能说话,还会给我拿擦弯
手臂,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是假的!”
张启山拉着丫头往二月红怀里一推,
“既然你说她是真的,那我问你一句,你敢不敢带她一起走?”
见二月红一时语塞,张启山趁热打铁,“带着夫人,离开这里,回到陨铜那边。她是不是真的,到时候自然见分晓!”
听到这里,齐铁嘴转身向张副官比了个大拇指。“你不敢?你怕她会烟消云散,再死一次?”张启山不依不饶。
二月红心烦意乱,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“夫人失而复得已是大幸,我们也希望她是真的。可在陨铜另一边,还有追赶我们的敌人,如果这里被他人发现,会引起什么样的大乱,你想过吗?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要带夫人一起离开这里,再把陨铜的入口守住,防止他人进入。万一??有意外发生,你可以再想办法回到这里,到时,我绝不再拦你。”
齐铁嘴附和道:
“是啊,二爷,咱们在这儿耽搁不少时间了,陨铜那边凶险万分。不可大意啊!”
二月红踌躇半晌,转向丫头,
“丫头,你愿意跟我走吗?”
“二爷去哪儿,我就去哪儿。”
二月红欣慰地搂紧丫头,对张启山点了点头。
“那咱们别干等着了,这就走吧!”齐铁嘴道。顷刻间,张启山一行人已来到矿山入口处。齐铁嘴紧了紧自己的裤腰带,
“得,还得再爬一回。”
二月红看着身体娇弱的丫头,面露难色。张启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副官,张副官马上从马鞍下取出一件斗篷,“二爷,夫人体弱,用这个盖着些吧。”
“多谢。”
齐铁嘴往手上啐了两口,率先进了入口处的洞穴,其他人紧随其后。
张启山注视着自己府邸的方向,敬了一个军礼,
“我张启山一定会谨记张家祖训,不负前辈们的厚望!”
众人很快顺利抵达了陨铜平台,眼前伸手不见五指。
齐铁嘴点起火折子,把之前遗落在陨铜平台前的风灯点亮。借着张副官取来的风灯,张启山环顾四周,陨铜正立在他身后,其表面只有凹凸不平的纹饰,再不见门的踪影。
张副官提醒道:
“佛爷,陈皮的人好像离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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